????他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，心里在想些什么呢？你偶爾會這樣想。

????你回到家的時候已經(jīng)是傍晚，你踩著一雙被洗得干凈的白鞋，帶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布料背包——他親手熬夜縫的，像任何一個回家的小女生那樣，有些躡手躡腳地進(jìn)入房間。

????這個房子是他在收養(yǎng)你之后用幾年來的積蓄買下的，他擔(dān)心你還在生長期需要一個更好的環(huán)境，他在添置了這個房屋后就一直種花，種了滿院的薔薇和玫瑰。

????他很會照顧花朵，那些通常只是滿足小孩幻想的花被他照顧著，你現(xiàn)在一開窗戶，那股香味就會飄散在這個逐漸顯得沒有人氣的地方。

????因此你也喜歡上了這種花香，你現(xiàn)在手里提著一盒你曾經(jīng)最愛吃的他最常買的蛋糕，就是玫瑰花味的，一個你從未嘗過的新口味。

????其實你自從成年，已經(jīng)很久沒買過那家蛋糕店的蛋糕了，包括他，你從來不會認(rèn)真給自己過生日，只有他會記著去買一個蛋糕，但你不吃，那蛋糕就擺在旁邊。

????他第二天來看你，看見那個腐爛的蛋糕，沒說什么，只是把它倒進(jìn)了垃圾桶。他后來再不去買那蛋糕，每次生日都只是仿佛出于關(guān)心的一句敷衍的生日快樂，就像你對他那樣。

????你們這樣相安無事，你不知道他打出那簡短的四字的時候心里在想什么，你的生日在冬天，他偶爾會寄來幾個暖身體的東西，在上面貼上一個標(biāo)簽，手寫著“記得暖身子”，你想象著他凍紅的手指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地有些費(fèi)力地寫下這行有些潦草的后面還畫了個笑臉的字，竟然有些想笑。

????你繼續(xù)往里走，那些灰塵布滿的窗簾在像往時那樣不斷被吹動，就像你以前常穿的那件衣服，依舊留著那時候他最愛用的柔順劑的味道，和不知從哪飄散而來的皂角味，在薄荷的迷蒙的時光里蠱惑著人。

????你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買下了這個蛋糕，又不知為何把它帶回這個家。

????你一步步地走進(jìn)房內(nèi)，想起他的所有，帶著曖昧的，帶著欲望的，他清澈的眼神，他溫和的聲線，他一塵不染的白襯衫。

????你推開了門。

????那人躺在地上，被一圈圈的紅繩束縛著，肌肉因為被束縛太久有些萎縮，他的白皙的皮膚上滿是曖昧的帶著情色的紅痕，和無法回忽視的暴力的傷，青紫色的，得不到治療而開裂化膿的。

????他的腳踝很細(xì)，細(xì)得有些過分，也許是被餓太久了的原因，他的一切都仿佛在消瘦，他的身體無助地蜷縮著，腳踝上卡著的鐐銬帶著寒光，你看到他的腳趾有了點(diǎn)凍瘡，他的小腿被禁縛得脫皮，露出嫩紅的創(chuàng)口。

????你莫名想起你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，正好是你的生日，你回到家，他在一個你曾經(jīng)最愛的口味的生日蛋糕前驚喜地看向你，他笑得很開心，聲音就像一只歡欣的小鳥。

????那時他不會知道他曾經(jīng)努力的一切，他身邊的朋友、同事，會在那一天忽然就如一個紙牌堆積而成的塔那樣，在空中潰散，在眼前被撕碎。